一场幻境、一味禅茶、一支昆曲，如何用当代舞台意象诠释东方美学？12月3日至9日，由SMG LIVE出品的当代青年舞蹈家作品展演——赵梁舞蹈剧场《东方灵欲三部曲》即将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轮番上演。

赵梁被外媒誉为“最具东方神秘气质的灵魂舞者”，他从小学习民族民间舞，对传统文化有着执着的迷恋。而《东方灵欲三部曲》的诞生，则是赵梁长久游历后向中国古典文化的致敬，亦是对灵魂与欲望的沉思探究。“传统文化绵延千百年，具有突破时空的生命力。”在赵梁看来，“传承”是一个动词，如果没有人持续地去做这件事，那么古典文化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。

在西方的现代舞语汇中，包裹着纯粹的东方灵魂

“灵欲三部曲”分为上、中、下阙，题材包纳古典文学、禅茶文化与昆曲，探讨涅槃与幻灭的哲学意义。《警幻绝》以《红楼梦》中“太虚幻境”为蓝本，构建出迷离彼世，让观众体会众生相的缘起缘灭；《幻茶谜经》的线索源于法门寺出土的文物——唐僖宗李儇的精美茶具，由此展开一段禅宗式的梦幻之旅；《双下山》缘起折子戏《思凡》和《下山》，将昆曲唱段与舞蹈表演同时呈现在舞台上。

三部曲跨越了当代与古典的范畴，联结着东方和西方共同的场域。赵梁认为，传统文化拥有许多抽象，甚至先锋的元素，哪怕在今天仍具有强烈的当代意识。“既然在现代舞世界里，创作是自由的，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用东方美学去编创作品呢？”于是，在《东方灵欲三部曲》中，他结合博物参与叙事的方式重构了经典文本，以兼具文学性、哲学性、视觉性的综合有机体，为观众开启奇妙的艺术旅程。

在赵梁的现代舞作品中，形是西方的现代舞语汇，包裹的却是极为纯粹的东方灵魂。戏曲、摇滚乐、东方妆容服饰等诸多元素糅到一起，构筑出“古典”与“现代”的交错感。这些独特的东方元素唤醒了观众的记忆，有序又精确地构建了舞台艺术的想象空间。“创作不要硬编，硬编就要想，就要用力，用力就很拙。”赵梁认为，艺术是自然生长、浑然天成的东西，“这种创作方式才是段位最高的，这是我要追求的。”

艺术结合需要“液态”相融，达成情感和心灵的共通

舞者赵梁，同时亦是故事讲述者——用奇幻的舞蹈，刻画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。

《警幻绝》的灵感来源于红楼梦第五回《开生面梦演红楼梦，立新场情传幻境情》，这是三部曲中诞生最早、创作周期最长、舞美置景最为繁复的作品。“警幻”取自“警幻仙子”之名，警诫人世皆虚幻；“绝”字既含“绝妙”，又呼应“绝句”这一古典文体。赵梁摈弃了《红楼梦》原著庞大冗长的故事背景，单独选取“太虚幻境”这一文学符号，诉说彼岸往生的虚幻梦境与现世人生的连绵纠葛。“我试图借用‘太虚幻境’的意象，讲述当代艺术难以具体呈现的、唯有东方美学才能意会的体悟。”

2012年于德国柏林首演，《幻茶谜经》震惊世界。它以“茶”为因，由男性舞者反串绝色女子“茶幻”，与樵夫、高士、僧人分别相遇。三者追求“茶幻”，却作出截然不同的表示：或心动、或伪装、或煎熬、或恍然，步步皆戏，章章见心，引领观众在高古深致的感通体验中，悦纳“素处以默，妙机其微”的神韵。“艺术本身就是自由和包容，没有性别之分的，它也不应该被标准化和定位，所以‘茶幻’为什么不能是个男性？”赵梁希望用这些设置提醒观众，不要拿司空见惯的思维给陌生事物贴标签，“我们更多的应该是敞开、感受和接纳。”

《双下山》则在现代舞与传统戏曲的融合方面更迈进了一步，不但保留了昆曲的婉转清丽，又蕴含现代舞的先锋灵动。小尼姑的角色化为两人分饰，梅派传人董飞饰演其中的优尼空一角并现场完成昆曲演唱。“艺术结合并非生硬拼凑，而是‘液态’相融，从而达成情感和心灵的共通。”赵梁早年从事民族民间舞的演绎，讲究以情动人，“这是一种‘走心’的艺术。如何用心去转化和传递，往往是艺术表达中最难的部分。”